【罪梦者】残酒11

破镜重圆/追妻火葬/狗血/演艺圈


林本川受过伤的手不能沾水,葱白细手被层层绷带包裹起来,好在,他省去了脱衣服的步骤,一身光裸轻松又沉重,疲惫走进蕰满热水的浴缸里,一只手堪堪吊在外面,手臂处微微有缸壁传来的凉意。

浑身都在酸痛,细微水流都可以冲散他全身的骨架。林本川懒懒散散地躺在浴缸里,横竖没人看得见,他就索性四仰八叉地躺着,让粘腻的液体流出去,浴室了氲满了水汽,朦胧了他的眼睛。林本川就这样一手垂在外面,半睡半醒地躺在了浴缸里。

林季子见林本川进去了四十多分钟也没个声音,站在窗户边抽了会烟,在床边走来走去,最后还是忍不住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。

里面没有回应。

他又敲了敲,厚实门板发出回音,他也没听到里面有半点动静。

“林本川,你好了没?我要进来了。”

“林本川?”

他抿了抿下唇,直接推门进去,水都已经凉了,林本川还八爪鱼般似睡非睡躺在浴缸里。

林季子拍了拍林本川的脸“喂,醒醒。”

林本川侧过脸去,呼吸匀坦,看起来已经熟睡。

林季子皱眉“你想睡在这儿就睡吧,谁来管你。”说着就要往门外走,林本川好像睡得不舒服,换了个姿势继续睡,人顺势滑进水里,眼见水就要盖过头顶,林季子忙又折返回来把他捞起来,刻意无视对方身上的几片淤青,拿起浴巾擦他的身体,在尴尬处停留了一下,又继续擦干,手法暴力得连对方皮肤都要泛红,对方难受地哼唧了几声,在他怀里挣扎试图调换睡姿,被他按回去,手勾起对方两条腿就打横抱起摔在床上,也没想着帮对方穿个衣服,就让他这么着躺在被子里。

他好像真的很困,这么大动静也没醒过来,一腿夹着被子就睡了。

林季子也累了,轻手轻脚跑到阳台那边把没抽完的烟继续抽着,微弱火星化为烟尘落到地上,只剩一片余烟袅袅飞散在空气中。

巴黎的夜晚很静,他就穿着一身雪白浴袍,领口半敞开地站在阳台上吹风,头脑这时才慢慢冷静下来。

他好像…….对林本川做了很过分的事。

他喜欢林本川被他欺凌的样子,那双充斥着爱恋和绝望的眼睛让他沉迷,征服的快感总是让他不能自已。

他是国王,林本川是臣子,臣服于他是本能。

但是,这一次好像不一样……..

他掐掉了那根没抽完的烟,烦躁地扔到了垃圾桶里。

一床被子被林本川夹住半边,压在身下,林季子拉不开,“啧”了一声,索性躺在厚实的羊毛地毯上,风透过阳台细缝垂在他敞开的胸膛上,他也累了,就着半轮月光就睡下了。

早上,林季子手机闹钟在床头柜上连续震动,他仰面睡在地毯上,倒是林本川先被吵醒了。

林本川下意识地关掉了闹钟,闹钟对于对于大多数人的意义就是提醒他们翻个身,对于林本川来说亦是如此,关掉闹钟后又躺回去继续睡,直到他视眼一角瞥到躺在地上的林季子,才猛然惊醒一般从床上坐起来。

林季子被他的动静吵醒,揉了揉眼睛坐起来,两个人一下子四目相对,愣了几秒。

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

“我不应该在这儿吗?”

“你不是........”

“我不是什么啊?”

“你不是跟他一间房?”

林季子莫名其妙“我爱睡哪睡哪,几点了?”

林本川看了眼时钟“七点。”

林季子一个翻身从地上站起来“走了!”

“去哪儿?”林本川迷迷糊糊。

“巴黎圣母院,拍第四场戏。”

两个人一阵捣鼓,匆匆忙忙地叫了的士开到巴黎圣母院,剧组人员已经在哪里等着了。

“不好意思不好意思。”林季子挨个道歉,林本川也跟着在后面鞠躬。

“你迟到也就算了,你后面那个小演员怎么回事,还没开拍就摆架子?”制片人皱眉,不满地抱怨道。

林本川一下脸红,一时也不想说什么,只躲在林季子后面,低头看地面。

林季子也不帮他辩护两句,从包里把剧本拿出来,递给林本川一本“我先给你讲戏。”

制片人张罗摄影师和灯光组的人去取景,一边嘴里哼哼“算了,反正今天也不是正式拍戏,你们也就错过了一个开机仪式,下次不要这样了。”

这明显是在给林本川台阶下,林本川仍然看着地面发呆,昨晚太过激烈,他到现在好没回过神,全身仍然处在散架疲惫的状态之中,林季子偷偷在背后拍了他一下,他在睡醒一般地回了一句“好的。”

制片人又哼哼唧唧地忙活去了。

留下林本川和林季子两个人,林本川拿着剧本发呆,背后的巴黎圣母院在一场劫难之后架起了高大的钢筋混凝土,建筑前被铺上了一层白布,俨然一副维修中的状态,偶尔有几只鸟飞过,林季子在背后跟着林本川一起安静着,过了许久,才开口提醒林本川“这是顾晚和江远的第一次相遇的地方。”

他继续说道“顾晚那个时候在国外留学,刚刚得知家道没落的消息,所以是非常绝望,无奈又孤独的。在异乡得知这样的消息比在自己家乡更难受,你要把这一点表现出来。”

“巴黎圣母院是卡西莫多和爱斯美拉达相遇的地方,所以江远第一次来这里遇到顾晚的时候,就用这个调侃他。”

林季子指了指林本川手上的剧本“顾晚坐在这里哭,江远就调侃他‘卡西莫多’,意思是说他哭起来很丑,其实是叫他不要哭了。”

林本川抬头看到林季子的侧脸,林季子只盯着剧本认真给他讲戏“顾晚本身也是很聪明的人,立马懂了他的意思。身在异乡,受到一个陌生人的安慰,除了感激,还会心里生出依赖。”

林本川琢磨着他那些字眼,忽然觉得,故事里的顾晚好像似曾相识。

“然后江远把顾晚带回了家,请他吃饭,顾晚是个有点青涩的人,所以没有马上答应,你要尽力表现出他的犹豫和拘谨。”

“第一次见面就去他家吃饭,这是不是太没有防备心了?”林本川打断道。

林季子抓着剧本“我们第一次见面,你不也来我那吃饭了?”

“那是在宿舍,我们是同学,况且那时候爸爸……..他已经说了你是我弟弟。”

“不。”林季子说道,用食指敲了敲剧本“你答应我去我那吃饭,是因为我帮你摆脱了骚扰你的白人。”

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,林本川用手捏了捏衣服“江远只是安慰了顾晚。”

“对于一个快要绝望的人,一句微不足道的安慰都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全部力量。况且,一个绝望的人又怎么会害怕死呢?”

林季子把剧本往后翻,法国的policemen穿着溜冰鞋四处巡逻,个个都是宽大的体型,给人带来一种莫名的安全感。

“顾晚没有告诉江远发生了什么,只能用眼泪发泄自己的感情,这一场戏的话很少,但你要把每个表情都做足,不要太轻微,也不要太过度,是那种绝望而无声的崩溃。”

“你现在看着我。”

他拿开剧本,林本川盯着剧本的眼睛微微移动,胆怯地定焦到林季子的身上,昨晚的画面铺天盖地冲击到他面前,他的眼神又瑟缩了一下。

“不是这样,顾晚不是这种害怕的眼神,只是有点怕生,有点拘谨。”

他用食指勾起林本川的下颚“看着我的眼睛。”

林本川的睫毛微微颤抖,却是忍不住闭上眼。

“对,是这样,有点躲闪。”

投入到演戏过程中的林季子好像全然忘却昨晚发生的一切,也没有去想过林本川这般躲闪并不是顾晚对于江远,而是他对于林季子。

林季子突然想到点什么“哦,对了,昨天晚上……..”

林本川塞在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,他看了眼联系人的名字,跟林季子打了个噤声的手势,跑到不远处去接电话。

林季子表情冷下来,眉头微蹙,只站在那里拿着剧本。

王医生给林本川打来电话,说那些钱已经给他妈付过去了,他妈妈的情况目前稳定,叫他不要担心。

林本川松了口气,忍不住笑了声“谢谢你,王医生。”

“应该的,倒是你,多照顾照顾自己,最近过得怎么样,听说你去法国拍戏了?”

“是啊,你已经为我操心很多了,你只是个心理医生,替我看护我妈已经超出你的职权范围了。”

“是吗?”王医生说道。

意识到措辞的不当之处,林本川立马改口“我只是想说,你已经替我做了很多事情,很麻烦你了。”

“我知道,你不用跟我解释,玩得开心吗?”

“我很好。”

“那就好啊,多出去逛逛,不要老闷在家里想不好的事情,知道吗?”

林本川握着手机“嗯,我知道。”看道林季子在那边用鞋在地上打转,他对着电话那头说“我这边有事,先挂了。”

挂完电话,林本川小跑回去,对上林季子有些冷漠的眼神。

“我们继续吧。”

“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是谁?”林季子突然问道。

林本川想了想“我朋友。”

“你朋友?你还会有朋友?”林季子嗤笑,谈及工作以外的事,他的态度就急转直下。

林本川想到昨晚林季子的态度,又结合现在的状态,心中一冷,竟是鼓起勇气开口嘲讽“我怎么不会,三年里,我能认识的人可多了去…….”

“你!”林季子抓着林本川的肩“你果然………”

体会到林季子话中的意味,林本川皱眉,拿着剧本,看着上面方方正正的中文字,却不解释什么。

刚才一番话已经用完了他全部的勇气,他并不想直面林季子的怒火。

他看着维修中的巴黎圣母院,突然有些怆然“你看,这曾经是顾晚和江远爱情的见证。”

“但是它被火烧了,即使再精密的修复,也回不到原样。”

他说话声音轻轻的,好像是说给自己听“绝望的人,并不会感到失望,也不会感到开心,安慰之词不过细石沉入大海,惊不起波澜的。”

“顾晚没有被救赎,也永远不会被救赎。”

林季子说道“那你觉得应该怎样?”

林本川笑了笑,不说话,夕阳西下,淡黄色日光黄油般抹在地上,制片人往这边走,问这边对词对好了吗,那边已经把景取好了,先把黄昏那段拍了吧。

“黄昏那段…….第六场”林季子笑了笑,并不去翻剧本。

“对,就一个动作。”制片人说道。

林本川翻了翻,深吸了一口气“吻戏?”

“对啊,亲一下就完事了,你们快去酝酿一下。”制片人一边催促摄影组快点架好机位。

这下轮到林本川尴尬了,论一个演员的修养,他本不该在意这些小事,扮猩猩扮熊他都得上。

可这是面对林季子。

“哦,林导说这场戏不借位,我建议你们先去漱个口。”制片人捣鼓着摄像滑轨,满不在意地说道。

“走吧。”林季子说道。

“干…….干什么去?”林本川问道。

“漱口。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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